司機可否不要老？

晚上嘅商場的士站空無一人，停低嘅原意只係稍事休息，打算休息時就忽然有嘢做，幾乎係香港各行各業嘅慣例。用背脊推開玻璃門出黎嘅乘客，雙手捧住三個就黎爆嘅文件夾，用眼神示意搭車。

「愛群道丫唔該。」甜甜嘅聲音仲帶住一絲稚氣，問咗我一個奇怪問題。

「司機你都幾後生喎，點解會揸的士嘅？」呢個問題本身唔奇怪，事實上以三十幾歲嘅年紀而身處的士呢個老化行業，呢個問題接近每更車都總有一個乘客問我，奇怪嘅係，咁講嘅乘客都比我年長，絕少咁細個嘅乘客會問我呢個問題。

「我邊度後生呀，好老喇。」本來我想反問『邊有你咁後生』，最後都係採用無咁輕浮嘅答法。

「我搭親的士都係啲伯伯黎，最多司機介乎 35 至 54 歲，好難得遇到你。」如果係其他場合，我會好樂意聽到呢句「好難得遇到你」，喺車廂中聽到就較為浪費。

「你搭多啲咪有較大機會遇到年輕嘅司機囉。」我笑住為整個業界拉客。

「咁點解你咁後生會揸的士嘅？」「自由嘛。」對住個比自己更年輕嘅乘客，喺工作選擇嘅原因上唔想講太多，避免老氣橫秋。

「可唔可以講多啲？我想知道呀，坐咗喺招聘會成日，其他 POST 咩人都有，唯獨是司機 POST 就無後生仔應徵。」女乘客語帶抑鬱，果然係新畢業嘅年輕人，公司請唔請到人邊需要你去擔心呢。

「世界各地嘅司機都唔多年輕人入行㗎啦，特別係香港。」我正打算慢慢解釋，點知比女乘客一嘢打斷：「我知道呀，我有做資料搜集先返工㗎，我唔明點解無年輕人入行。」

「都有嘅，只係相對黎講少啲啫。對比起其他工作，揸車搵食始終無咩前途可言，唔會話由初級司機升職做高級司機喎，就算係都係虛銜。年輕人有選擇嘅，梗係揀其他工作先啦。」

「咁你又做？」毫無意外，女乘客馬上反問。

「我都唔後生，哈。另外我都係兼職啫，就算做長工，主要係因為揸的士自由囉，又唔駛對住上司下屬，無咩人事鬥爭。」

「我明喇，咁啲老伯伯又係想要自由先揸的士呀？」女乘客唔知點解，對呢個問題異常執著。

「咁的士無退休年齡，又無法定工作時間，最啱啲大叔過日晨，鍾意就做，唔鍾意就休息，所以揸的士唔會係人生第一份工，但會係人生最後一份工。」我唔係大叔唔能夠肯定佢哋係咪咁諗，不過退休後揸的士揸到真係退休，就係無數人嘅選擇。

「你做 HR 㗎？」我問。

「算係啦，坐喺招聘會收表，算唔算係 HR ？」女乘客語氣中不無失望。

「行行初入行都係做啲傻仔嘢㗎啦，醫生啱啱畢業咪又係抽血抽到世界盡頭。你哋呢行都係睇打後嘅發展㗎啦，無職升搵鬼做咩。」我嘗試鼓勵乘客。

「你點知㗎？呢行對晉升嘅執著係多過大部分行業㗎。」女乘客詫異咁講。

「咁我每日嘅乘客都來自唔同職業，見得多傾得多自然知得多。你都叻啦，新畢業都知咁多嘢。」雖然女乘客現時嘅工作只係收表員，不過咁努力了解唔同行業，做好準備更上一層樓。

點知咁講完後，喺紅隧入面光猛嘅燈光下，竟然見到佢面紅：「呃⋯⋯我都係睇一個網站咋。」

「咩網站？全能嘅面書？」

「呃⋯⋯我哋呢個年紀比較少人玩，我係睇 JobsDB 個引才法則報告咋。」唔知頭唔知路嘅我無再講太多，只默默記得個名，返去慢慢研究就好。

沿途見到嘅的士入面都係老司機，司機可否不要老呢個問題，似乎唔容易解決。誠然行業入面嘅人差別再大，都有共通嘅傾向性，作為喺社會打拼嘅你我，知多啲就係優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