iBanker都做Slasher？投行前線Banker血汗實錄：我哋係客戶經理，又係私家偵探

iBanker薪高糧準福利好，是事實的其中一面，至於實情的另一面，是這群每日在投行打拚的前線員工，工作壓力已在爆煲邊緣，所以不少業內人士都會用「食得鹹魚抵得渴」來形容這個處境。而大部分iBanker也直認不諱，待遇優厚的package，是令他們身處高壓之中，仍願意在行內繼續努力的carrot。

Jobsdb引才法則（Laws of Attraction）數據指出，接近92%的銀行及金融服務業求職者認為，具競爭力的基本薪金，是「必要」和首要考慮的條件，另一項他們看重的元素，是獎金丶花紅及保險福利。

在多間外資投行front office作戰超過十二年的Katrina，正印證了Laws of Attraction的相關調查。這位見證著本地iBank營運轉變的「賓架」表示，這一行能留住菁英的不二法門，就是高薪和豐厚福利。「做金融，某程度上，有社會地位，也是吸引力之一。」她開心share。

但名利雙贏的代價，當事人剖白，是work-life無balance。「我們最疲於奔命的，是在同一時間，要應付海量的事，尤其是paper work。」她解釋：「自2008年香港金管局對銀行體系監管愈來愈嚴謹後，我們面對每一單trade，都要做很多免責聲明。跟客戶開戶口前，因要取得compliance approval，簡直將自己變成私家偵探一樣，近乎要去起客戶個底，以確保他們的資金合法無誤。」

為了合乎compliance的嚴格要求，Katrina稱，投行前線banker都出盡心力做好他們所稱的KYC工作。「即know your clients，過程很花時間。」她分享：「因萬一資金來源有問題，是洗黑錢的話，我們分分鐘會被釘牌兼坐監。」

Katrina苦笑，完成KYC步驟後，還得將所有證明，鉅細無遺寫成文件，以履行compliance要求。「但每個iBanker不會只serve一個客，加上金管局每年也推出新指引，我們便需每年做一次renew，這形同重開去個新戶口，需要的時間可以很驚人；因此，朝九晚九甚至晚十的上班作息，司空見慣，星期六、日也是工作天，亦很常有。」

她說，壓力之大，有不少同事會因而經常失眠，甚至有人出現「鬼剃頭」。「以前同客落order，透過較精簡的電話錄音就可完成，但監管條文多了以後，正式落order前，你需跟客戶做很多與個人投資風險屬性有關的suitability check，要確保對方了解、認識清楚產品的feature與風險，又要做極之詳盡的免責聲明。而當這段錄音交到office送檢時，如發現有遺漏，未符合compliance、disclaim要求，儘管是很些微之處，你也要再聯絡客人，重新再錄過音；但另一透廂，急於抓緊入市時機的客戶，就有微言，會催促你：『唔好搞咁多嘢啦，快啲幫我落order！』如是者，負責front line的同事，往往要在極短時間內，兼顧N樣事情，而且每一細節也不能有閃失；試問，壓力又怎可能少？」

Katrina形容，現時做iBanker，簡直是萬能超人：「但公司的support卻未必足夠，因此，最前線的員工若然得不到一個match到他們心目中的薪酬package時，是很難留得住他們。」

「做iBank前線的流失率高，因工作壓力很大。」站在前線崗位的Jessie和她的teammates表示，公司每年將跑數quota上調，已是例行公事，前線除要為公司追到某個指定收益，更會逐一統計每種product的revenue，整體涉及的金額，大得驚人，但現時監管機構愈設愈多規條，做投資生意的利潤相對也愈來愈窄，總之是難為了banker。

Jessie：「這一行，始終是講金不講心的行業，公司用人，只會以一盤數和figure作衡量準則，譬如有新同事加盟，不管是很green的新手抑或資深banker，一律要在入職六個月內，讓公司見到你有performance，要開到公司認為滿意的戶口數字，fulfill到budget，在外圍環境只屬一般的情況下，實在不容易。」

而進一步去測試iBanker壓力的源頭，是內部劇烈競爭，Jessie指，做front line的，連人帶客過檔另一大行，不是甚麼稀奇的事，但有些銀行是不鼓勵這種事情發生，她以自己效力的投行為例，道出了箇中利弊：「如果同一個客已在這間行開戶，已有同事跟進，就算客戶出聲要求由新過檔的RM（Relationship Manager）來處理投資項目，公司也不會照做，理由是要保障原有同事的利益。」

但她眼見，很多大行還是難以抗拒金錢這個多麼現實的誘餌，於是不反對也不抗拒前線員工內部競爭。「因為如這個客納入為新RM名單之列，又可為公司帶來更豐厚asset、有更多生意的話，公司最後就只好以『大局』利益為重。」Jessie：「可是，internal competition另一副產品，是辦公室政治，有機會造成惡性競爭。」

在上述「內憂外患」情況下，Jessie發現一個新趨勢：多了人選擇由大行轉至較中型的投行，一來可減少年年要meet雙位數字升幅的新quota壓力，再者，監管規條方面，中小型行亦不會如大行那麼嚴謹，交易落order時可靈活得多。「轉『型』的人都表示，做得開心了，並可令工作與生活取得較佳平衡。」

根據Jobsdb Laws of Attraction資料所得，「工作與生活平衡」的確是吸引銀行及金融服務業求職者的top 3條件之一，接近66%受訪者視五天工作週為「必要」，接近87%的人表示，超時工作報酬也是「必要」，而差不多有80%的人覺得，固定的朝九晚六工作時間，十分重要，這在某程度上，反映出行內工時長、壓力大的血汗史。

撰文：TY